同坐的实习生小雅凑过来,小声说:“林姐,王经理又在跟新来的莉莉献殷勤呢,你看他那眼神,啧啧。”
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前排的王经理正拿着瓶矿泉水,拧开盖子递给莉莉,笑得满脸褶子。换在以前,我大概会心里泛酸 —— 当年我刚入职时,他也是这样 “照顾” 我,转头就把我的方案署上他的名字。可现在再看,只觉得像看河里的浮萍,飘来飘去,没个根基。
“他爱献就献呗。” 我剥了颗橘子,分给小雅一半,“咱们是来玩的,别让不相干的人坏了心情。”
小雅愣了愣,大概没想到我会是这反应。其实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,自从脖子上挂了那颗净化后的蛟珠,心里像装了个筛子,那些乱七八糟的闲气、委屈,都能漏出去,存不下了。
团建活动是采摘橘子。果园里的橘子树不高,枝头挂满黄澄澄的果子,像缀了满树的小灯笼。王经理不知什么时候凑到我身边,假惺惺地说:“小林啊,你看你最近气色真好,是不是有什么保养秘诀?跟哥说说。”
我正踮着脚够高处的橘子,闻言手顿了顿,橘子 “啪嗒” 掉在地上。王经理伸手想去捡,脚刚迈开,不知怎么就 “哎哟” 一声崴了脚,抱着脚踝蹲在地上,脸皱成了包子。
“王经理,您没事吧?” 莉莉赶紧跑过来,假模假样地搀扶。
我看着他脚边那片刚浇过水的湿泥,心里明镜似的 —— 刚才弯腰时,脖子上的蛟珠微微发烫,像有什么东西轻轻推了王经理一下。这珠子,倒是比我还记仇。
“可能是地滑,您小心点。” 我捡起地上的橘子,擦了擦递给他,“这颗挺甜的,您尝尝。”
他接过橘子,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,没再说什么。
下午自由活动时,我坐在果园的凉亭里晒太阳,摸出手机给男友发消息:“你给的珠子成精了,今天替我收拾了王经理。”
他秒回:“是它自己看不惯,跟我没关系。” 后面还加了个龇牙的表情。
正笑着,道师突然发来条语音,声音里带着点笑意:“丫头,珠子认主了,以后它就是你的‘护身符’,但记住,少用它收拾人,气顺了,就没必要跟浮萍较劲。”
我对着手机吐了吐舌头。道师这本事,怕是连我在想什么都知道。
傍晚返程时,大巴车在半路抛锚了。司机检查了半天,说是发动机出了问题,得等救援车来。天色慢慢暗下来,车厢里开始有人抱怨,王经理更是对着司机指手画脚,说 “早知道就不该来这破地方”。
我靠在窗边,看着远处的山影被暮色染成墨色,突然想起男友说的 “万物有灵”。摸了摸脖子上的珠子,它安安静静的,没发烫,也没发光。
“大家别急,” 我站起身,声音不大,却奇异地让嘈杂的车厢静了下来,“前面不远有个村子,我刚才路过时看见有农家菜馆,不如咱们先去那歇脚,等救援来了再走?”
王经理哼了一声:“你知道路吗?万一走错了怎么办?”
“我记路。” 我笑了笑,“而且我手机有信号,能导航。”
其实我心里也没底,但脖子上的珠子传来一丝暖意,像在给我打气。最后,大半的人都跟着我下了车,只有王经理和几个跟他交好的还留在车上。
走在乡间的小路上,晚风带着稻花香,小雅突然说:“林姐,你现在真不一样了,换以前,你肯定跟我们一样慌。”
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手机,屏幕上的导航箭头稳稳地指着前方。“大概是…… 知道慌也没用吧。” 我想起道观药圃里的草,不管刮风下雨,该扎根还是扎根,该开花还是开花,“与其抱怨,不如找点能做的事。”
农家菜馆的老板是对老夫妻,见我们一群人来,忙前忙后地烧水做饭。老板娘端来一碟刚炒的南瓜子,笑着说:“你们城里人少见这乡下的夜景吧?今晚的月亮亮,能照见对面的山。”
我走到院子里,抬头看月亮。圆滚滚的月亮挂在天上,把院子里的石板路照得发白,像铺了层霜。脖子上的珠子突然轻轻跳动了一下,顺着月光往上飘,像要飞出去似的。
“别闹。” 我用手按住珠子,心里却明白 —— 它是想家了。想那条河,想那片月光,想那个能在水里自由来去的身影。
手机响了,是男友打来的。“我在菜馆门口。”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,带着点笑意,“老板娘说来了群城里客人,我猜就有你。”
我跑到门口,看见他站在月光里,穿着件米色的风衣,手里拎着个保温桶。“给你带了汤。” 他把桶递给我,“知道你肯定没吃好。”
打开保温桶,是我最爱喝的莲藕排骨汤,热气腾腾的,混着月光,暖得人心头发颤。
后来救援车来了,王经理他们一脸狼狈地从车上下来,看见我和男友站在院子里喝汤,眼神里满是惊讶。我没理他们,只是舀了一勺汤递到男友嘴边:“你也喝点。”
他低头喝了,嘴角沾了点汤汁,像条偷喝了酒的鱼。
回去的路上,小雅凑在我耳边说:“林姐,你男朋友身上有股特别干净的味道,像…… 像雨后的河水。”
我笑了笑,没说话。是啊,他本来就是从水里来的。
车窗外,月光跟着我们跑,像条银色的河。我摸着脖子上的珠子,它安安静静的,不再发烫,也不再跳动。或许它也明白了,最好的归宿不是水里的自由,是身边有个人,能一起看月亮,一起喝热汤,一起把日子过得像这月光,平淡,却温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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